

商代流行的甲骨文,是一万年以前有虞氏史官在长江下游的上山文化区创造并传承至今的文字。
从甲骨文的字形中,我们能够看到一万年以前的世界,一万年以前中国人的风俗。
比如说“协”字,甲骨文里写作“劦”,长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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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劦”的字形明显是由三个“力”字组成,甲骨文里的“力”字长这样,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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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里的“力”,很显然是一件单齿耒,是一件一万年以前农耕的农具。
当时也有双齿耒,长下面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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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里的“耒”字,就是双齿耒的造型。见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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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双齿耒还是单齿耒,它们的耒齿上方都有一条横木,是用来踩踏的,便于利用人体本身重量把耒齿更深地插入土中,弯曲的耒把则利于挖土车把土向上撬起翻开,是一种相当符合人体工学设计的耕具。
比如甲骨文里的“耤”字就是使用双齿耒耕作的样子,字形里面就突出了执耒者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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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图可以看得更明显,执耒者的脚已经踩到了耒的横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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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甲骨文来看,双齿耒和单齿耒都是在一万年以前已经同时存在的农耕器具,但是理论上来说单齿耒的起源应该比双齿耒更早。
目前考古发现的最早的耒是浙江河姆渡文化距今七千年前的骨耒,长下图这样,看起来都是双齿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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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八千年前的长江中彭头山遗址也出土了古木耒,长约90 厘米,上部有斜的扶手,是用一节树权制成的。(图片没找到)
直到近代,我国西南的云南、西藏等地的藏族、独龙族等少数民族都还在使用“力”字形的单齿耒,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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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字形的单齿耒,和双齿耒一样都是用来耕田的。甲骨文里的“男”字,描绘的正是一个单齿耒在田中耕土的场景,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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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男”字表示的是一把耒正在耕田,那么“劦“字表示的当然是三把耒正在耕田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集体耕作的画面。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呢?
看下图,这是西藏地区的春耕开耕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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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手执耒,肩并肩在田间协力耕地,正是活生生的一个“劦(协)”字!
西藏的春耕风俗,明显是来自一万年以前有虞氏的藉田礼。
一万年以前的藉田礼,是有虞氏人在立春举办的盛大春耕礼。在立春这一天,有虞氏的王者会带领众人,来到水稻田里开始耕种。
这个仪式保存在《礼记》和《国语》中。
《礼记》记载:
孟春之月……以立春,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藉。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礼记》中这个“劳酒”的仪式,在藏族的春耕礼上还有。下面是网络关于藏族春耕的介绍:
妇女和孩子们有的端着“切玛”,有的背着香草,手提青稞酒壶,身着节日盛装,聚集在农田。在农田中央燃起“桑”,并不断地浇青棵酒,祝福新的一年获得好收成。在香烟中,犁手们用拇指和食指粘“切玛”中的糌粑,向空中撤三下(敬佛、法、僧),然后塞进耕畜嘴里,并沾着青稞酒弹洒三次,也喂给牲畜。在接受村里人的祝福以后,犁手们赶着耕畜开犁,妇女们在香烟缭绕的火堆旁起舞。除了有劳酒的仪式,藏族春耕礼上还有牛耕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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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牛耕的场景,与甲骨文里的“犁(物)”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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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对于西周时期藉田礼的记载更加详细:
先时五日,瞽告有协风至,王即斋宫,百官御事,各即其斋三日。王乃淳濯飨醴,及期,郁人荐鬯,牺人荐醴,王祼鬯,飨醴乃行,百吏、庶民毕从。及籍,后稷监之,膳夫、农正陈籍礼,太史赞王,王敬从之。王耕一[插图],班三之,庶民终于千亩。其后稷省功,太史监之。司徒省民,太师监之。毕,宰夫陈飨,膳宰监之。膳夫赞王,王歆大牢,班尝之,庶人终食。在这个记载中,出现了“协风”一词。协风的“协”,正是甲骨文里三人执耒协作耕田的造型。一万年以前的有虞氏举行藉田礼,正是在协风至的立春时举行的。
可以说,协风,就是立春的标志,藉田春耕的象征。
甲骨文里面已经有“协风”的记载。在著名的商代武丁时期的“四方风”甲骨中,出现了四个风名和四个方名。
其中,东方的风名就是是“协”,见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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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风”,这个甲骨文中古老的名称,源自比夏代更早几千年的虞代,有虞氏的虞代。
夏商周三代之前,还有一个更加古老的虞代。
传说中的尧舜禅让,就发生在这个朝代。
《国语》记载了虞夏商周这四个朝代的代表性人物:
夫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孙未尝不章,虞、夏、商、周是也。虞幕能听协风,以成乐物生者也。夏禹能单平水土,以品处庶类者也。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于百姓者也。周弃能播殖百谷蔬,以衣食民人者也。其后皆为王公侯伯。其中,虞代的代表性人物是虞幕,以能够“听协风”而著称。
听协风的传统,一直延续到西周宣王时期。
西周时听协风的是被称为“瞽”的乐师。韦昭就说:“瞽,乐太师,知风声者也。”由于盲人听觉较为灵敏,所以古代的乐师多为盲人,又叫“瞽”。
巧的是,虞幕的后代虞舜,本人也是精于听风的乐师,《史记》记载他善于弹琴,“歌南风而天下治”。
虞舜的父亲,甚至就叫做瞽叟,也是一个能“听协风”的盲人乐师!
可以说,有虞氏从虞幕到虞舜,始终都有着“听协风”的传统!
协风什么时候能够听到?
《国语》说得很明确:
立春。
立春时节,也是西周时天子亲耕,举行隆重籍田礼的时刻。
这个传统是一万年以前的有虞氏就在沿用的传统。除了听协风,有虞氏还要靠观察天象来确定立春的具体时日。
这个确定立春的标志性天象,就是“乘马班如”的天驷四星。
天驷,又名房宿,龙马,是东宫青龙七宿的最中间一宿,在《尚书.虞书尧典》里面被称为“火”,是至少一万年以前的夏至日躔所在。
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尧典》图片
由于房宿四星被古人视为四匹龙马,驷马为乘,所以也称“乘马”。《周易》里的“乘马班如”,说的就是这天上的龙马天驷。
从有虞氏的虞幕开始就已经密切关注这天上的“乘马班如”,《管子》中就屡屡出现“有虞氏”和“乘马”的关联。
桓公问管子曰:“有虞策乘马已行矣,吾欲立策乘马,为之奈何?”——《管子》管子曰:“虞国得策乘马之数矣.”桓公曰:“何谓策乘马之数?…….此有虞之策乘马也.”——《管子》这“乘马”和协风一样,同样也是宣告立春到来的标志。《国语》就说,藉田礼到来的立春时,“农祥晨正”,房宿农祥凌晨时正在南方。
与此同时,“协风至”,春耕的时候到了。
协风既然是立春之风,那么必然是属于东北风。
后来,人们又把东北方的风称为“调风”或者“条风”。
“调”和“条”都是幽部韵,所以两个名称其实都是一样的。
调者,和也。
协风的协,同样也是协调、调和之意。
所以,从最少一万年以前的有虞氏开始,人们就已经把东北方的风视为立春之风,称之为协风、调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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